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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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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幾人外加那兩只小小的數碼寶貝與拓也會和,手中握著武裝暴龍機的拓也還是一副“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樣子。盡管小泉為他多次解釋了他們所看見的事實,拓也依舊是處於難以置信的狀態中。

“進化……我為什麽會進化啊?”他戳著武裝暴龍機上的按鈕,似乎希望自己這麽做能夠重現片刻之前發生的奇跡。可是無論他怎麽來回地按機器上的兩個圓形按鈕,機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進化啊!讓我進化啊!”拓也不死心地繼續搗鼓著武裝暴龍機,這一次他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樣的機關,武裝暴龍機前端接受的裝置放出一道白光,有什麽東西順著白光從機器中跑出,朝著天空的另一頭飛去。

琴繪仰起頭,從拓也的武裝暴龍機中飛出的,居然是一道道條狀的,閃爍著蒼藍色光芒的數碼密碼。數碼密碼不僅修覆了剛才沙比路獸對城鎮造成的破壞,還構建出了一大片覆蓋著茂密森林的土地。

“啊太好了!太好了啊!”“我們的家園回來了!”幾個人的四周,之前的麻糬和圓球們——據說它們是浮游獸和柏古獸——歡樂地蹦跳著,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喜悅的情緒。然後他們迫不及待地向著那一片綠色森林的方向沖去,顯然是向快些回到自己許久不見的家園。白色的和黃色的兩小只數碼寶貝——自我介紹分別是波高獸和問答獸——也跟在它們中間,加入了它們的隊伍。

根據波高獸的說法,這個數碼寶貝世界原本並不像他們看到的那般殘破,但是因為一只叫基路比獸的數碼寶貝的魔力影響,使得許多數碼寶貝變得很兇暴,以至於數碼寶貝世界的一部分土地被他們破壞了。而為了使數碼寶貝世界恢覆原樣,必須取得拓也剛剛掃描的“數碼密碼”才行。具體行為就和拓也無意中所做的一樣。

“我們也跟著過去看看吧!”小泉的提議得到了幾個男生的讚同,四個人跟著加快腳步跟在那一群數碼寶貝中間。可是才跑了幾步拓也和小泉很快意識到不對勁,他們停下步子回頭看去,發現琴繪還在老遠的地方慢悠悠地挪動。

“琴繪,你不來嗎?”小泉向著琴繪的方向走了兩步,提高聲音問她。

“沒有關系。”隔著口罩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不遠處傳來,琴繪還是不慌不忙地走著,絲毫沒有想要追上來的意思。

“啊……對了,琴繪。”拓也跟著跑回琴繪的面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對她說道,“剛才真是謝謝你,如果你沒有提我還沒有註意到那裏有一個平臺。”其實那個平臺並不隱蔽,他這麽說或許只是想找個理由表達自己的謝意。

不過琴繪也沒有點破,而是禮貌地回道:“不用客氣,神原君。”

“誒?”琴繪用姓氏稱呼他,還在之後嚴謹地加上了“君”的方式讓拓也感到不太適應,他幹幹地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叫我‘拓也’就行了,‘神原君’什麽的,實在是……”

“恩?”琴繪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神原君,我想我和你之間還沒有親熟到直接用名字來稱呼的地步,”她過於直白的話語讓拓也霎時僵在原地,心中只剩“尷尬”一種感受,然而琴繪好像根本沒註意到他的情緒,繼續說,“當然了,要怎麽稱呼我是神原君你的自由。”口罩遮掩了她大半張臉,所以拓也無法看到她此刻具體的表情,然而從她說話的口吻中能夠得知,說出這番話的琴繪,是極其認真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拓也再找不到能夠接下去的話題。他再次摸了摸後腦,然後指了指身後,“那……我們先去那一邊了,琴繪,我是說清水同學,你要快些,和我們會和。”說完,他又幹澀地笑了兩聲,回頭回到了原來的隊伍中。

琴繪歪過頭,發現另外三人同樣表情怪異地看著她和拓也。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再加上琴繪的口罩,導致他們根本沒有聽清兩人之間的談話。也不知道拓也是怎麽和他們解釋的,只有小泉狐疑地朝她看了兩眼,最後跟上了波高獸他們的隊伍。

那一大群的身影很快就不見了。而琴繪則跟在他們之後,保持著自己慢吞吞的步速。

就這麽近的距離,何必要跑著過去。藏在口罩後,琴繪嘆息一聲。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不能參與劇烈運動,應該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發生了吧。所以,盡管到目前為止拓也還有小泉對她都表現地很友好,但因為這樣的原因過分親近他們,她著實做不到。再加上拓也現在得到了鬥士精神,獲得了戰鬥的力量,對比身體擁有致命缺陷的自己,只是個累贅而已。

可是還沒等她離開火焰終點站所在的這片村落,就看見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沿著拓也他們離去的路線走來。“怎麽是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是琴繪啊……”純平瞥了她一眼,“因為我真的是受夠這個世界了!我想要回去,吶,友樹,這麽認為的吧!”只是不等友樹回答,純平已經把問題拋向了琴繪,“琴繪,你呢?你難道不想回去嗎?”

“這個麽……”琴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反而被友樹怯怯地打斷:“可是……”

“可是什麽?”純平看向友樹,琴繪也跟著移動目光。

友樹高高舉起方才在列車上獲得的那臺武裝暴龍機,面上露出一絲歡喜與期待的表情:“拓也哥哥進化成數碼寶貝的時候真的是太酷了,就好像英雄一樣!”

“你在說什麽啊?”面對友樹的轉變,純平露出不滿的表情。

“我啊,最崇拜英雄了!”友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武裝暴龍機,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希望能夠和拓也一樣,找到屬於自己的鬥士精神,然後進化戰鬥,成為了不起的英雄。

畢竟是小孩子啊。琴繪只是在心底嘆了一句,別的什麽都沒說。

“你別傻了!”出聲反駁的倒是純平,“你以為當英雄只要耍帥就好了嗎?當英雄可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雖然他的話說得沒錯,但是在剛才拓也進化的時候,琴繪也在純平的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羨慕,他現在說這種話,頗有些自我安慰在其中。而且拉上友樹,也僅僅是友樹年齡小內心不堅定容易說服的緣故吧?“再說了,你剛才不是一直哭著說要回家嗎?所以啊,我們只要做人就好了,數碼寶貝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是吧,琴繪?”

琴繪剛剛還在思考著純平的言語戰術,沒想到他一下子又扯到自己的身上來。看來自己保持緘默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默認他的觀點了。不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純平已經拖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友樹,然後招呼著琴繪一同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琴繪站在兩塊大陸之間的連接處糾結了會兒。比起拓也和小泉,眼前這兩人惹上麻煩的幾率應該更大一些。但是另一方面,她可不想被莫名其妙地扯入數碼寶貝之間的戰爭,自己身體的條件也不允許打打殺殺的活動,是不是就此跟著純平他們回去比較好呢?

嘛,算了。既然沙比路獸已經被拓也掃描,這塊地區就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跟著純平他們,也沒什麽大問題吧?這麽想著,琴繪加快了腳步,跟上了已經走出一小段距離的純平和友樹。

看到琴繪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純平顯得更加得意,雖然——“吶,琴繪啊,你為什麽要帶著口罩啊?”從剛才開始,他就看著遮住琴繪大半張臉的口罩很不爽,不僅讓人看不見她的臉,還導致她說話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楚。不過她也不像小泉那麽活潑,似乎不是很喜歡說話的樣子。

“花粉癥。”琴繪含糊地吐出一個詞。她才不願意把真實的理由告訴這兩個認識還不到半天的人。再加上現在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即便她的過敏原不是花粉,用口罩阻擋著也是應做的防範措施。

“哦!”純平應了一聲就失去了興趣,而友樹不安地偷偷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往純平的方向靠了靠。雖然琴繪走在友樹那一側,但是兩人之間隔著很長一段距離。似乎在友樹心裏,琴繪已經被定為成“蒙面怪人”的形象了。

“餵,你!”不遠處,他們看到一只柏古獸趴在屋頂曬著太陽,純平走上前,不客氣地道,“有一個問題你應該知道答案吧,就是我們應該怎麽樣才能夠回到人類世界去,告訴我們吧!”

柏古獸轉過頭來看了眼他們,很快又無聊地轉了回去:“才不要。”

“這麽說你就是知道了?”純平完全不在意柏古獸的忽視,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中掏出了一板巧克力。琴繪註意到,純平的動作引起了柏古獸的興趣。純平小心地掰下一小塊,把它舉在半空:“這個很好吃哦,你要不要吃?”

看著柏古獸有些變化的眼神,琴繪總覺得有些奇怪。她伸出手,想要制止純平:“等一下,這樣不太好……”只是她話未說完,柏古獸已經從高空躍起,一口吞下純平手中的巧克力。柏古獸落到地面,口中嚼著巧克力的它一臉滿足的樣子。

“如果你告訴我們的話,我就把這些都給你。”得意的純平看到“獵物”已經上鉤,於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更多的“餌食”,在柏古獸面前不停地晃動。

吃到食物後興奮的柏古獸用兩只手掌一般的大耳朵掩住面頰,回答純平:“只要坐上停在站臺上的機車獸就能夠回去了。”

“真的嗎!”聽到可以回家的消息,友樹顯然忘了之前還說“想要做英雄”的事。“Thank you!”純平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於是就把剩下的巧克力全部交給了柏古獸。三個人調轉方向,向著火焰終點站的方向前去。

“餵,琴繪,你剛才為什麽要阻止我?”加快了腳步,純平還不忘反問琴繪剛才的舉動。

“只是單純地覺得你收買人心的方式太幼稚而已。”琴繪一邊朝著火焰終點站走,一邊淡淡地說,“搞不好會引起什麽麻煩。”

“你說什麽?!”琴繪的話再加上她輕描淡寫的態度成功地引起了純平的怒火,不過他礙於對方是女孩子不好發作,只能氣鼓鼓地加快腳步,幾乎是一路小跑起來,“反正我已經達到了目的,隨便你怎麽說好了。我們走,友樹!”他拉過友樹,兩個人不再考慮琴繪的速度而跑在了前方。

友樹怯怯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麽都沒有說。

琴繪聳聳肩,繼續保持著自己的步速:“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如果最後發生什麽事情,我可管不著。”

“吶吶,我們想回到人類的世界去,把我們載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回到火焰終點站,原本空無一物的鐵軌上又停了一輛藍綠色的機車獸。見到機車獸的純平和友樹激動地無法自制,直白地向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果不其然,機車獸一口回絕。眼看著自己的目的無法達成,純平又從口袋中拿出了巧克力,看來剛才在柏古獸處取得的成功讓他自信心膨脹許多,想再次運用巧克力戰術收買對方,以達成自己的需求。

沒想到,這一次巧克力戰術失去了作用。琴繪在一旁,冷眼看著吃了巧克力後精神百倍的機車獸得意地開走了。它把站臺上的三人,還有一堆圍觀的浮游獸徹底拋在了腦後。“它走掉了。”“該怎麽辦呢。”目送機車獸離開,純平和友樹沮喪地垮了肩膀。

可是話音未落,一堆柏古獸如水流一般湧上了站臺,阻擋在了三人面前。

“喲!你還有更多好吃的巧克力是吧!”其中一只柏古獸上躥下跳的,兇狠地向三人道。“給我們!”“巧克力!”話音未落,所有柏古獸都跟著鬧騰起來。

麻煩這麽快就來了,沒有想到還是以這種形式。望著眼前氣勢洶洶的柏古獸們,琴繪只感無奈。

“不行。”純平幹脆地拒絕了它們。

見純平的態度如此,柏古獸們圍成一團,像是在商量著什麽。而懂得觀察氛圍的浮游獸們見狀不妙,自發地遠離了他們三人。看著浮游獸的行動,琴繪回過身,壓低聲音對兩個男生道:“我們也快些走吧,在拖沓下去……”

可是還是遲了一步。“拿來吧!”商討完畢的柏古獸們目露兇光,直接向著三人撲來,明擺了一副“你不給我就硬搶”的姿態。

“等一下!”眼看著柏古獸就要沖到三人面前,站在最前方位置的琴繪突然伸出手,擋住了沖在最前頭的那只柏古獸。她伸出雙手,把純平和友樹擋在身後。本來已經流露出害怕神情的純平和友樹以為琴繪有了什麽擺脫危機的方法,不由得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沒想到,琴繪說:“柏古獸,你還記得吧,給你巧克力的並不是我,我身上也沒有你們想要的巧克力。”言下之意,便是要搶可以,但是在她身上得不到柏古獸們想要的東西。

領頭的柏古獸懷疑地在琴繪周身嗅了嗅,最後得出結論:“的確,你身上沒有巧克力的味道。”而後它又湊到友樹身邊,做出相似的舉動,“恩,這家夥身上也沒有。”

綜上所述,柏古獸們的目標,都聚焦到了純平身上。

“等、等等……你們,你們幹什麽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被兇殘的柏古獸攻擊著,純平抱頭喊叫,“琴繪!你為什麽!你為什麽!”他只能一邊逃竄著離開了站臺,一邊躲避著柏古獸們的攻擊。

琴繪在一旁淡漠地看著,好似導致這樣的結果與她無關一般。但是友樹則目瞪口呆,他瞪大眼,看著被柏古獸咬得“嗷嗷亂叫”的純平的背影,然後移過視線害怕地看著琴繪。“你……你太過分了!”他甚至忘了使用敬語,無禮地指著琴繪說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純平!”

“恩?什麽?”琴繪都懶得看他一眼,而是望著純平逃走的方向,平靜地說,“不然怎麽辦?我們一起被柏古獸攻擊才是最好的選擇?”

本還想控訴幾句的友樹被她這麽一說反而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提醒過他了,只是可惜晚了一步。所以能幫你脫離危機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不但沒有得到一句感謝,反而……恩,或許冰見你的心裏正在偷偷高興著也說不定。”琴繪懶懶地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膀,輕輕笑出聲,“如果連自身的安危都無法得到保障,還想去做保護別人的‘英雄’?別開玩笑了。”

在糟糕的情況中做出能夠保全自己利益的選擇,這才應該是她的生存之道。

友樹本想反駁的話都扼在了喉嚨口。

而琴繪則慢悠悠地往前走,看樣子也是要離開火焰終點站。

“等、等等……琴繪,你去哪裏!”畢竟還是小孩子,友樹還是不願意自己被孤零零地一個人丟在站臺上。

“那還用說?”琴繪側過身,面上唯一露出的那雙淺灰眸色的眼睛瞇成月牙狀,“當然是想辦法把柴山從柏古獸的麻煩中擺脫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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